一、自闭症是什么?
自闭症又称孤独症,是一类复杂的神经系统发育障碍性疾病,主要特征是社会交往及语言沟通障碍、兴趣狭窄、重复和刻板行为,这些特征通常在孩子三岁之前就能观察到。
在自闭症患者中,像史蒂芬·威尔特希尔那样拥有某种天赋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比例要低于1%;并且只有10%-15%是能力值和普通人相当的高功能自闭症(阿斯伯格);70%以上是仅具备自理能力和一部分社交能力的中等功能自闭症;还有一部分属于低功能自闭症,连基本的生活自理都需要人照顾。
据美国疾控中心统计,截止到2018年,美国8岁的儿童中患自闭症的比例为1/59,并且数据显示它更“偏爱”男孩,男孩患病率是女孩的四到五倍,比例约为4.5:1。
根据《中国孤独症(自闭症)教育康复行业发展状况报告》推算,目前中国的孤独症患者可能超过1000万,0~14岁患者或超200万,并以每年近20万的速度增长,这个数字是非常惊人的。
二、自闭症的研究之路
科研人员对自闭症的研究之路是坎坷的,自1943年美国儿童精神病医生Leo Kanner最早报道它开始,就一直处于探索阶段。但是,无论是最初心理疾患因素,还是后来的遗传因素,都没有完全打开它的神秘大门。
时至今日,科学家们认为它是由于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以及遗传和环境因素共同作用而引起的一个典型的复杂疾病。遗传学因素,包含染色体异常、拷贝数变异、单基因突变等,但遗传因素只能解释5~25%的病因,并不能完全解释逐渐增长的发病趋势。
那么剩下的病因哪去了呢?研究人员认为它隐藏到环境因素当中,并且其对自闭症的影响可能远大于遗传因素。
其中,环境因素包括出生方式、喂养方式、药物、饮食、疫苗、重金属、农药、幼年时期感染以及免疫交互作用等等。但仅仅依据某一个环境因素,可能很难窥探到自闭症背后有谁与它同流合污。
但是,这些环境因素恰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有可能直接或间接地改变肠道微生物(肠道菌群)结构。大家可能有疑问了,肠道菌群跟自闭症有什么关系呢?自闭症不是一个大脑异常的疾病吗?事实上,自闭症不仅仅是大脑的异常,更是一个全身性的疾病。
北大医学部孤独症研究中心的王娟博士曾就自闭症的进展做过分享,她指出:“社会交往障碍、重复刻板行为、学习困难、情绪障碍、注意力缺陷、睡眠障碍只是可见的社会和行为症状。但在行为的背后,还有我们看不见的自闭症患者身体功能的核心干扰因素,包括免疫和炎症、消化道疾病、氧化应激、线粒体疾病、环境毒性物质、叶酸代谢转运障碍等。”
而无论是免疫和炎症,或是消化道疾病、线粒体疾病等,所有的这些都恰恰与肠道微生物异常有关。那么,肠道和肠道微生物会对自闭症产生何种影响?通过这些影响又如何引发了自闭症的行为问题?我们一起来看看。
三、肠道微生物对自闭症及其症状的一些影响
1肠脑发育影响大脑发育
自闭症的发病时间一般都在3岁以内,受出生之前、期间以及出生之后这三个关键期影响。同时,这也是肠道微生物发育的关键期,非常容易受到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例如出生方式、哺乳方式以及辅食的添加都是影响肠道微生物发育的关键因素, 到3岁的时候菌群会形成接近成人水平的稳定结构。
有研究指出,婴儿大脑的发育可能伴随着肠道微生物发育完成。如果此阶段肠道微生物的正常发育遭到破坏,就可能影响大脑小神经胶质细胞发育及一些正常功能,进而引起自闭症。
2肠-脑轴影响情绪和行为
肠道与大脑的双向沟通中,会通过一种叫做神经递质的化合物联系在一起,而这些神经递质可以控制我们的感觉和情绪,如血清素、多巴胺、γ-氨基丁酸(GABA)等。研究表明,肠道微生物产生人体50%的多巴胺和约90%的血清素。
加拿大医生Sonya Doherty,一位执业15年并治疗了成千上万名患有神经发育障碍的儿童,在其撰写的《Treat Autism》一书提到:
在自闭症谱系障碍(ASD)患者中,血清素呈生理异常。血清素负责调节:学习、记忆、感官知觉、噪声敏感度、情绪、行为、睡眠和食欲。自闭症的消化问题(肠道菌群失衡)会降低生产像血清素这样的大脑化学物质的必要成分的水平。
大脑的基本功能需要多巴胺,多巴胺负责调节:信息敏感度和信息处理、对变化的觉知、信息传递、大脑基本功能-认知、动机、情绪反应、注意力和专注力。而自闭症和多动症患儿的多巴胺系统往往处于失衡状态。多巴胺水平过低会导致注意力和专注力低。多巴胺水平过高会让大脑高速运转,感官觉知增加从而让大脑超负荷运转。
γ-氨基丁酸(GABA),一种具有镇静作用的神经递质,帮助控制恐惧和焦虑。针对自闭症大脑的研究发现,GABA受体失衡。GABA水平过低或GABA受体的问题在自闭症、多动症和癫痫的兴奋性因素上产生了一定影响。
3肠道菌群失衡引发“消化道疾病”
消化道疾病是自闭症共患病中占比最高的,自闭患者往往都会出现便秘、腹胀、腹痛、腹泻、胃反流等消化症状,这可能是烦躁和攻击性的根本原因。而这些因素中,便秘是最常见的。发育需要理想的肠道功能(肠道微生态平衡)的支持。
Dr. Sonya Doherty在《Treat Autism》说到:“在15年的临床经验中,便秘一直是造成自闭症儿童出现行为问题的头号原因。当家长来找我就诊时,他们的孩子通常富有侵略性、易怒和焦虑,或是有严重的自我刺激和刻板行为,或有重复性语言和自伤行为等等。在几乎所有的案例中,造成这些行为的原因之一就是严重受损的消化功能。如同某些姿势一样(例如,躺在地板上,用腹部抵住家居,或是腰部斜靠,手臂在背后做出刺激行为),击打和按压下巴等刺激行为也是一种常见的肠道疼痛表现。”
而腹泻问题,其通常与梭菌(一个细菌族系)水平过高有关,但也有可能与酵母菌过度增长、食物过敏、消化酶功能降低、乳糖不耐受、麸质不耐受或乳糜泻有关。连续三个月及以上的稀薄粪便被视为慢性腹泻。腹泻也可能是严重便秘的指症之一,因为“较新”的粪便越过坚硬的宿便被排出体外,导致慢性溏便。
高达85%的自闭患者都会出现以下由消化功能受损和消化疾病产生的影响:
●便秘:导致线粒体功能衰退、神经支配紧张、腹胀和排便困难
●腹泻:导致增重困难、频繁患病、营养缺乏(B12、铁、维生素D、锌)
●胃反流:导致睡眠障碍和进食后疼痛
●腹胀
●疼痛:产生特殊的身体姿势、侵略性和自我伤害等行为
●乳糜泻:导致疼痛、吸收功能减退,增加慢性疾病的风险
●食道嗜酸粒细胞增多(一种食道炎症)
●挑食
●食欲改变,包括食欲减弱和碳水化合物依赖(通常达到上瘾的水平)
当前的医学手段还无法从根本上治愈自闭症,但早期的发现、饮食干预可能是拯救自闭症患儿的“一剂良药”。我们对肠道微生物了解得越多,就越能明白滋养有益微生物能改变大脑,改变大脑就能为自闭症患儿带来另一种可能。
例如,解决肠道问题、恢复血清素和多巴胺的平衡都有助于降低易怒和攻击性,改善情绪、睡眠和免疫功能,从而提高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