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利益的矛盾是很难调和的,外卖平台和商家本应是合作共赢关系,但当前者开始像挤海绵里的水那样挤压利润时,曾经满怀希望的餐饮商家们不得不开始选择出逃。
01 外卖平台的系统究竟是不是死的?
外卖平台又被骂上热搜了。
事情的起因是9月8日,公众号“人物”发布一篇题为《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深度报道,文章通过一系列的数据和社会调查,讲述了在外卖平台日益严峻的算法困局中,外卖配送员的生活压力,以及危险系数正在不断上升。
文中提到,在系统平台的规训下,外卖骑手的配送时间越来越短:三年前,3公里长的配送最长时限是1个小时,两年前是45分钟,去年是38分钟……为此,骑手们闯红灯、逆行以及出车祸……
据悉,该文章在短时间内阅读量达到300万+,引起了一股现象级的转发传播。
很快,外卖平台就该文章做出回应,9月9日凌晨,@饿了么在官方微博发布一则公告:你愿意多给我5分钟吗?
公告提出,系统是死的,人是活的。
并表示将尽快推出一项新功能——“我愿意多等5分钟/10分钟”按钮,并且对历史信用好的骑手更加宽容。
然而这份看似情真意切的公告却并没有受到消费者的支持。
不少网友认为饿了么此举只是转移矛盾,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更有人讽刺道:系统并非是“死的”,只是平台不愿意在系统上做出改变与让步,平台压缩送餐时间、提升佣金时系统就活过来了。
02 被外卖平台困住的不止外卖小哥,还有餐饮老板
今年疫情期间,不少商家无法开门营业,于是很多企业将希望都压在了外卖上。但就在这个时候,平台的抽佣却成了横亘在众人面前的一座大山。
包括重庆市、河北省饭烹协、南充市火锅协会、云南省餐饮与美食行业协会、山东省饭店协会等多个餐饮协会致函美团或发布公开信,呼吁降佣金。
4月11日,广东省餐饮服务行业协会联合省内各地餐饮行业协会,向美团外卖递交了联名交涉函,呼吁美团外卖直接减免疫情期间省内所有餐饮商户外卖服务佣金5%或以上,取消独家合作限制等其他垄断条款等。
对此,美团回应称“唇齿相依,美团外卖今年首要任务是帮助300万家餐厅活下去、活更好。”
并且表示2019年美团外卖八成以上商户佣金在10%-20%,真实的数字远低于各种传言和想象。
餐饮商户与平台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自饿了么收购百度外卖后,平台间三国鼎立的局势被打破,商户的选择面变得狭窄,甚至在有些城市,还出现了“平台二选一”的现象。
2019年4月,中国消费者报的记者通过调查后发现,南京市存在平台要求商户“二选一”的情况,即两个平台只能入驻一个。
有店主不愿照办,结果他的门店居然被定位到城郊数公里以外的中山水库,附近的消费者根本无法点到他们店的外卖。
▲记者在中山水库打开饿了么APP,显示距离98米的餐饮店,实际距离为5.5公里(图片来源:中国消费者报)
平台年年涨佣更是让商户难以接受
2019年初,不少商户反映外卖平台抽佣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上涨,有商户表示,此前美团外卖设定的增值服务费率为15%、饿了么为17%,在2019年续签时,两家的增值服务费率都上涨至21%和20%。
对一些客单价本就低的中小型餐饮店而言,抽成后再刨去食材、人工、房屋租金等费用,到头来基本就是白忙活。
5月25日晚间,美团发布2020年一季报,财报显示,美团2020年一季度每单外卖佣金为6.23元,而公司2019年一季度每单佣金为5.97元。据此计算,今年一季度美团每单佣金同比上涨4.25%。
平台上外卖商家间的竞争大得吓人
为了能让店铺出现在更多消费者的首页,平台为商户提供了各种露出展示的活动,而这些活动,自然不可能免费参加。
据悉,商户必须提供足够诱人的让利方案,才有可能得到展示机会。
不少商户都无奈表示,不参加平台的活动消费者就看不到你的店,参加活动呢,付出的成本又根本收不回来。
以某冒菜店为例,售卖一份冒菜套餐单加4个鹌鹑蛋,扣掉各种抽佣以及“参与活动”的费用,到头来仅有5元入账。
▲一份冒菜的收入分配(图片来源:商家供图)
03 重压之下,有人退出,有人逃离
阳子的家常小菜馆于2015年开业,当时店内的生意十分火爆。但由于受人流量的限制,一年后,营业额大幅度减少,店的账目上也严重缩水。
此时,外卖平台纷纷开始发力,在大把大把的补贴下,越来越多人开始在线上点外卖,阳子也从中看到了新的希望。在他签约两平台后,店内的生意很快又恢复到曾经的兴旺。
“当时平台给我们在满减活动上的补贴力度很大,一个30元减10元的活动,平台补贴5元,我们就可以做到30元减15元。随着范围的扩大,订餐人数的增多,生意便越来越好。”外卖平台给阳子带来了人流量的增加,可谁知逐渐高涨的佣金,让他再次陷入窘境。
2019年初,阳子最终决定关闭餐厅回到校园继续学业,他表示,“经营小本生意不易,我算是尝到苦果了,再也不想过这种没日没夜操心的日子了。”
当然,也有不少商家并不愿意就此妥协。
建立属于自己品牌的私域流量,再将其转换成稳定客群,这种新的外卖经营方式正在崛起。
比如大斌家串串火锅创始人大斌告诉我们:“目前大斌家公司有500家店,而第三方外卖的抽佣一直居高不下,整体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疫情期间,大斌家快速上线了自己的订餐外卖小程序,尽可能将客户流量转化为自己的流量池,目前外卖小程序包含长沙市区的所有门店订餐业务,并且在陆续在完善中。
除了大斌家,建立品牌私域流量,几乎已经成了公认的,餐企摆脱对平台依赖最好的办法之一。
大龙燚、旺顺阁、眉州东坡、北京华天、味千拉面等,都上线了微信外卖小程序,为消费者提供免费配送,真正做到“没有第三方赚差价”。
04 钱到哪里去了
美团曾公开回应今年4月的涨佣事件,发布公告表示美团从诞生以来,持续亏损5年,在盈亏刚刚达到平衡的2019年,佣金收入中的8成用来支付来骑手工资,第四季度外卖平均每单利润也就不到2毛钱。
且”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平台绝大部分收入又转而投入到帮助商户提供专业配送、获取订单和数字化建设中。
对此,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胡晓鹏表示,外卖平台作为一种“中介”性质的服务商,期望盈利自然是天经地义。但对于商户佣金、配送费的定价的高低必须取决于本身增值服务的价值。
从企业定位的角度来看,互联网平台核心作用是为民众提供服务。排斥性条款则违背了这一定位,从经济学意义上来说,也是具有垄断性质的。平台与商户的纷争的最终“受害者”是消费者,需要考虑的是谁为消费者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