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天河区石牌东路，绝味鸭脖和周黑鸭的店铺相隔不远。每天，“两只鸭子的战争”都在这里上演。
硝烟弥漫的街头竞争背后，两家公司早已竞争了十余年。从几乎同步扩张、同步融资，到前后脚上市，多年以来，“鸭脖双雄”厮杀激烈，平分秋色。然而，但在过去的半年里，周黑鸭却罕见地落在下风。
8月下旬，绝味食品与周黑鸭先后披露了2018年半年报。绝味食品业绩大涨，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均同比上升;然而，另一厢，周黑鸭营收和净利润双双下滑，交出了上市以来最差的中期业绩报告。
一个以加盟模式打天下，一个坚持走直营道路，绝味食品与周黑鸭这两家特色鲜明的企业走出了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却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悬念：鸭脖市场，谁能笑到最后?
业绩一增一减
8月19日，绝味食品率先发布了半年度报告。半年报显示，绝味食品2018年上半年营业收入为20.85亿元，同比增长12.62%，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3.15亿元，同比增长32.55%，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为3.11亿元，同比增长36.76%，营收、利润均呈现同比上升的情况。
几家欢喜几家忧。另一边，周黑鸭的表现却不甚理想。
8月29日晚间，周黑鸭发布的财报显示，公司上半年营收16.0亿元，同比下降1.3%;净利润3.32亿元，同比下降17.3%。此外，在今年上半年，周黑鸭自营门店总数达至1196间，比去年同期增长304家，但整体销量却不增反减—销量1.8235万吨，比去年同期少卖1226吨。值得一提的是，这还是周黑鸭最近几年首次出现营收下滑，多项关键财务指标也降到近年最差。
从财报数据对比，绝味食品与周黑鸭最主要的差异出现在销售费用上。
半年报显示，绝味食品2018年上半年的销售费用为1.73亿元，同比下降19.5%，管理费用为1.31亿元，同比上升12.27%;财务费用为-116.66万元，同比下降183.49%。有分析指出，成本的小幅缩减使得绝味食品的整体业绩提升。
然而，周黑鸭在销量、毛利率和净利润率下滑的同时，公司的销售费用与管理费用却出现较大幅度增长。财报显示，周黑鸭上半年销售费用4.28亿元，同比增长15.6%，销售费用率较去年同期上升了4.55个百分点至31%。管理费用0.87亿元，同比增长22.4%，管理费用率上升1.06个百分点至5.45%。这意味着周黑鸭的成本优势也下降了。
企业战略定位专家、上海九德定位咨询公司创始人徐雄俊指出，近期原材料成本、人力成本与物流成本上升推动周黑鸭价格上涨，而由于周黑鸭门店模式为直营，导致单店成本以及相关费用大大提高，从而制约了周黑鸭的竞争优势。
中国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则认为，绝味食品之所以增长迅速主要是由于加盟的运营方式，店面覆盖广，速度快。而周黑鸭由于直营的门店模式，导致其店面铺得慢，营业收入与净利润自然就比绝味食品少。
直营和加盟孰优
一直以来，直营是周黑鸭引以为豪的发展模式。但如今，步入瓶颈期的周黑鸭也许要为之动摇。
与“绝味鸭脖”一样，周黑鸭也是2000年前后活跃于湖北武汉的众多鸭脖品牌之一。2004年，当武汉人戴文军把“绝味鸭脖”分店开到湖南长沙时，周黑鸭创始人周富裕也已经在武汉开了两家分店。
不同的是，周黑鸭在早期小规模试水加盟模式后，就迅速将加盟店收购，走上了纯直营的道路。而“绝味鸭脖”则一直坚持加盟模式。
此后，两家公司的发展齐头并进，同步扩张。2010–2012年，绝味食品与周黑鸭先后进行了融资。2014年前后，两家企业又几乎同步谋求上市。2016年11月，周黑鸭率先登陆港交所，而绝味食品则随后在2017年3月在上交所挂牌上市。
但两家企业门店经营模式的不同终究导致了店面数量的巨大差异。高峰时，绝味食品每年新增1000家加盟店，远远超过包括周黑鸭在内的所有鸭脖品牌。截至今年6月底，绝味食品在全国共有9459家门店，新开406家门店，同比净增长10%左右。而按照绝味食品的计划，公司今年下半年将继续按照年均净新开 800到1200 家门店的规划进行。相比绝味食品新开的门店数而言，周黑鸭截至今年6个月仅增加167家直营门店至1196家，数量仅接近绝味食品的1/9。
不过，从净利润来看，绝味食品又远不如周黑鸭。综合5年数据来看，周黑鸭的净利润远远甩开绝味食品。2013–2017年，周黑鸭5年累计营业收入为115亿元，累计净利润27亿元，5年综合净利率约为23%;而绝味食品尽管5年累计营业收入达到149亿元，累计净利润却仅为16亿元，5年综合净利率约为11%。
对于直营模式，一名不愿具名的酱卤企业高管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这一模式又存在扩张速度较慢，并且需要前期投入大量资金等两大劣势。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业内来说，直营店肯定是稳扎稳打的类型，特别食品行业，直营可以保证服务，保证食品卫生安全。多种数据都显示，直营店在单店营收和盈利上，都比加盟店的表现要好得多。”
但如今，迟缓的开店速度与过高的门店运营成本也许正在掣肘周黑鸭的发展。
徐雄俊认为，周黑鸭的症结在于扩张战略偏保守，而由于绝味食品店面已经开到近一万家，这几年在战略定位、渠道和品牌塑造方面也有了很大进步，如果周黑鸭规模上不去，对其本身而言意味着更大的压力。
周黑鸭在中期业绩发布会上也承认，线下竞争加剧、门店老化等导致的收益下降和顾客流失，是公司要面对的经营难题。
对于提振业绩，周黑鸭打算采取何种措施，时代周报记者拨通了周黑鸭证券办公室的电话，工作人员表示领导不在，会把采访问题转交至负责人，但截至发稿，记者未获回复。
但另一方面，绝味食品也不够“省心”。
相对周黑鸭而言，绝味食品食品安全事故发生次数更加频繁，其招股书显示，从2013年到2016年9月份，公司被抽查存在问题的次数合计为126次。
“直营与加盟没有优劣之分，关键在于管理。”徐雄俊认为。
采长补短
鸭脖市场潜能依旧巨大，行业两大巨头远远未到“近身肉搏”时刻。
从Frost&Sullivan 统计数据来看，2017年休闲卤制品行业(按零售价值) CR5(五个企业集中率)为 20%左右，其中：绝味食品占比 8.9%，周黑鸭占比5.5%，煌上煌(11.500, 0.10, 0.88%)占比 2.6%。80%以上的企业还处于小规模、作坊式、手工或半机械加工的粗放式经营状态，行业格局仍存整合空间。
如今，一个有趣的现象在于，无论周黑鸭还是绝味食品都在“各采对方之所长”。
目前周黑鸭已经开始“直营+加盟”的模式，并开始下沉至三四线城市，产品的结构上也开始通过品牌合作的方式来开发衍生产品—与统一合作推出“周小伴;联合御泥坊推出了“小辣吻咬唇膏”;以及联合潮牌冰淇淋—MYLAB推出了鸭锁骨味分子冰淇淋。此外，周黑鸭也推出了“聚一虾”，进军小龙虾领域。
另一方面，绝味食品也有所借鉴周黑鸭的模式。近年来，绝味食品加大开设直营店力度，向机场、高铁站等重点区域布局。此外，绝味食品也开始采用真空包装，不过由于不受加盟店欢迎，真空包装的产品占总销售额比例非常小。
绝味食品也试图向中高端转型。中报提到，报告期内绝味食品在门店升级方面全面提速四代店建设。同时，不断推进高势能门店形象升级;产品升级方面，公司完成特通门店气调包装产品的全面切换。并在实现全面定量包装基础上，立式包装已在全国推进。此外，绝味食品也试图在线上业务方面与周黑鸭分一杯羹，报告期内绝味食品持续推进O2O业务发展，累计注册会员已达到4000多万。
“目前市场胜负未定，周黑鸭与绝味食品的发展模式各有利弊，仍需要时间观察。”徐雄俊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